财新传媒 财新传媒

阅读:0
听报道

 8月24日周日 懂市场与懂产品,哪一个更重要

汪丁丁:我坚持顿巴定律:最有效的课程群规模小于45人,最适合讨论的小组规模小于15人,最亲密关系的朋友人数小于5人。尽管人数超出顿巴定律,我仍由衷希望同学们积极发言。

我接着谈谈 Robin Dunbar 的人类学定律。他的著作,湛庐文化大多有中译本,是我写的“总序”。顿巴的理由是:每一个人的有效社会交往范围,必须基于情感投入,而一个人的情感在超过45人的社交圈子里被摊薄到“下限”。继续扩展社会交往的范围,其实就会有不少“朋友”没有情感投入,当然不能算是朋友。这是今天社交媒体的主要缺陷,人与人之间没有情感投入,人人都是“路人甲”。更糟糕的是,社交媒体占用了大多数人的大部分闲暇时间。长期而言,人类将完全丧失情感能力。

请同学们复习我与唐中立的对话,我俩探讨的主题,也是E24转型期中国社会的伦理学原理的主题。

袁景琳:收悉,非常感谢老师们的提醒,虽然每天也在仔细认真研读,看到很多的讲解之法给予答疑解惑,真的跨学科且融合贯通有点坡度大,希望我能用快步频大步幅低心率追上尾灯呀,给我自己也加油吧![偷笑]

汪丁丁:

乔布斯只活了56年,他人生的”中年“开始很早,28岁,而且,他的传记资料也符合这一推测。他成名于22岁那一年是1978年,乔布斯的合伙人,天才工程师,沃兹尼亚克制作了硬件与软件的“苹果II”大获成功,由此,苹果公司上市并有了第一次鼎盛期,那是1980年,乔布斯25岁。随后,他和苹果公司一起进入中年危机。1985年被苹果公司解聘,仅保留“董事长”虚职,办公室被搬到一个偏僻小楼。中年危机十年,乔布斯找到了第二曲线,他1997年重返苹果公司,第一款新产品,不是电脑,但改变了世界,苹果公司由此复兴。

离开苹果公司的十二年时间,乔布斯的观念拓扑有了显著的细化,同时也有了显著的拓展。这是因为他在人生低谷能充分感受以前不屑于理睬的事,从技术视野到人际关系。于是,他1997年在苹果公司设计的每一款产品,都是在业界未能想象的观念与观念的交集(以前这里是空集)之内涌现出的技术。至今回顾,仍叹为观止。

我在DPS课堂与同学们讨论过乔布斯的接班人库克。虽然,库克“懂市场”,不过,乔布斯说库克“不懂产品”。我请E24的同学们讨论一个问题:懂产品和懂市场,哪一个更重要?

冯静静:丁丁老师好[抱拳]个人的看法是:市场优先,产品为王。先找到有潜力有需求的市场,才有满足市场需求的产品。二者皆重要,顺序很关键[抱拳][抱拳]

李丹:懂产品即懂人性,可以引领市场。

袁景琳:我的理解是:懂市场是发现客户(产品)需求问题,懂产品是创造解决问题(产品),两者如同飞机的两翼缺一不可,且在不同阶段重要性权重不同。

1、从0-1的创业(业务)初期我觉得是懂市场略多于懂产品,因为懂市场的第一时间知道客户(产品)需求;

2、从1-10的成长期我觉得是懂市场和懂产品需要并驾齐驱,产品迭代、满足客户更深需求等,建立市场品牌、渠道搭建、获取更多客户等;

3、从10-100的扩张期我觉得懂市场和懂产品的一定要融合在一起,就是原来我在外企中强调的多复合人才,来满足高速的发展扩张阶段的统筹布局(战略),就需要既懂产品又懂市场的CEO(总监)来统领全局。

个人的浅薄理解,望老师和各位同学批评指正!

王珊珊:都重要,必须选的话,我选懂产品。因为懂产品必须懂市场,洞察用户需求,才能做出对应的产品。只是懂产品的做出的产品更有“灵魂”。

王斐:我个人理解产品和市场是相辅相成,事务的一体两面,市场是需求,而产品是满足需求的载体。很多时候好的产品是能创新或颠覆式的开发和满足市场新需求的产品,例如乔布斯最早研发出来的苹果四的触摸屏手机及操作系统,就是颠覆式的创新,是产品激发了市场需求的活力。而很多发展中的企业都是因为不断调研市场需求,才对应的更新迭代不同产品载体,从而满足日益变化的市场需求,从而使企业保持市场开拓活力。如果一味的追求产品,忽略了市场,也是不长久的发展,当下的快消品经济时代,人们的专注力很有限,很多时候酒香也怕巷子深。所以乔布斯是开创者,库克是守城人。

韦宁辉:个人认为:两者都重要,但懂产品更重要,因为懂产品定会懂市场,而懂市场未必懂产品。懂产品才有创新,才能造出惊艳的好产品,才有灵魂,而好的产品终究会赢得市场;懂市场不懂产品,造出的产品只为迎合市场而生,没有创造力,没有灵魂。我觉得这是苹果自乔布斯之后很少再有如以前惊艳的旷世杰作的原因,包括华为等在内,这么多年来造出的手机平板除了大就是大,毫无新意,一味忽悠市场买单。

刘丹:我认为:懂产品与懂市场无绝对主次,需依业务阶段和岗位动态平衡。

产品是根基,无优质产品,市场策略难落地;市场是桥梁,不懂市场,好产品也可能无人问津。

乔布斯以极致产品思维奠基苹果,库克凭精准市场运营拓局,二者印证:初创靠产品破局,成熟靠市场稳盘。苹果公司CEO的安排恰是企业发展最好的安排。

秦瑞:乍一看,可能会觉得两者都重要,或者懂市场更重要。但是什么叫“懂产品”非常值得大家探讨。

我认为懂产品似乎更重要些。市场由无数个产品构成,每一个产品属于市场这个集合。懂市场是把人和产品配对,更多的是从现有的需求去分析、去满足客户,属于用已知满足已知。同时,又通过市场反馈不断迭代产品,催生出新的产品。

懂产品需要拆解产品的前世今生,彻底解构产品,并发掘演化规律、改进方向,引领未来市场。需要不断的自己革自己的命,用未知满足未知。也就是营销学里说的“产品力”。2010年末,一位微信的产品经理跟我聊到“微信”app,我问他,“微信”是什么,他当时简洁的回答“它是QQ的未来”。

当然如果极端情况下,完全不懂市场,乔布斯的第一台电脑被放在深山老林的集市售卖,当然不会有今天的发现速度,所以懂市场当然也重要。

黄宏泽:老师好,在“懂产品和懂市场”间,如果一定要选一边,我认为懂产品更为关键,我觉得,市场的需求边界由产品来定义,市场上的“增量”都是通过产品创新来“唤醒”用户需求,而不是迎合当下客户已有的需求。理由如下:

1.用户是“乌合之众”,这世界是智者引领的,比大众更前置的思考洞察或者冒险尝试,给世界创造增量市场的,是智者的发明并商业化。比如:爱迪生发明电灯前,市场需求是“更亮的煤油灯”;乔布斯不发明苹果,我还在心安理得的用着超级坚硬耐摔的诺基亚,想不到更体会不到今天的App生态。乔布斯就说过“用户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直到你把它摆在面前”。

2.如果只是局限于“懂市场”,企业只能满足现有需求,也只能在现有需求(市场)里相互“卷”,而通过“懂产品”来实现“产品创新”能创造增量市场。这也是今天对于企业而言-创新的重要性。

3.存量社会的今天(或者增长放缓),企业每个生态位有太多竞争对手,从这个角度出发,每个市场是相对客观存在,且总量基本确定,在“懂市场和懂产品”,选择前者,只能与竞争对手相互卷到极致,而“产品创新”是突破竞争、摆脱今天的“卷”的唯一途径。

白璇:产品和市场确实像“根”与“土壤”——懂产品是扎深根,能从内核里长出别人没见过的枝芽,就像微信从“QQ的未来”里长出新可能;懂市场是让这根能顺着土壤的纹理舒展,不至于让好苗子埋在深山里。

说到底,不管是“用已知满足已知”还是“用未知探索未知”,落点都在“人要什么”。市场是需求的晴雨表,产品是需求的实体化,缺了哪个,需求都落不了地。不过“产品力是用未知满足未知”,戳中了要点——能预判需求、造出新需求的产品,才是真的能带着市场跑的。

陈晨:一、我认为懂市场和懂产品都极其重要,但“懂市场”在战略层面上优先于“懂产品”,市场定义了产品价值
一个成功的商业行为,应该是卓越的产品与准确的市场需求在正确的时机下的完美结合:
· 只懂市场(知):没有落地是“纸上谈兵”。
· 只懂产品(行):市场不需要变成孤芳自赏

二、这个话题让我联想起王阳明的知行合一。王阳明:“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功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 知和行是一个功夫的两面,不可割裂。真正的“懂市场”,必然要导向“做产品”这个行动;而真正的“做产品”,其本身就必须包含并体现着对市场的“真知”。 两者相辅相成,螺旋上升: “知”(市场真知) -> “行”(产品实功) -> 迭代的“知”(市场反馈) -> 迭代的“行”(产品优化) -> ...
儒家文化中表述: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实际也是说明了知行合一的重要性,乔布斯和库克都是知行合一的典范。

三、这个话题是否也隐喻了自我(产品)和外部环境(市场)的关系,重要的不是二选一,而是实现“自我”(产品)与“环境”(市场)的高度和谐与统一?

李红叶:在我看来,懂产品和懂市场的重要性,得看企业阶段,但我更倾向懂产品是基础。

产品是1,没好产品,再强的市场能力也是“无米之炊”,卖得好也留不住用户,就像乔布斯先靠iPhone打好根基。当然懂市场也关键,不然好产品会“自嗨”。理想是懂产品打底,懂市场助推,像乔布斯和库克的搭配,企业才能稳。

李小会:两者其实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只是在不同时期和不同领域重要程度稍有不同,存量时代懂产品更重要,增量时代懂市场更重要,消费领域懂市场更重要,工业领域懂产品更重要。

市场需求是产品的输入,但是如果把所有市场需求一一实现出来,可能这个产品做出来无人认购,懂产品是将市场需求排序、取舍、整合的转化过程,而这个转化过程又得需要理解市场,所以我认为两者都很重要,甚至不可分割。

由于我们当前处于产能过胜,创新乏力的时期,在产品上卷价格,降本增效主题比较多。但我个人认为德鲁克提出的“创造客户”的理念永不过时,期待各位企业家和高管们多挖掘新客户,新市场,做出更多为人类创造美好生活的产品。

乔布斯说库克不懂产品,不知道库克自己看到网友这张调侃图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皱眉]

余鹿君:懂市场和懂产品哪个更重要,类似懂女人和懂老婆哪个更重要?

没老婆的时候,懂女人更重要,因为这样才能找到老婆

有老婆后呢,懂老婆更重要,因为这样才能维持稳定

产品和市场同样类似

不当之处敬请批评[偷笑]

廖荣旗:互相成就,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造时势?是时代成就了马云,还是马云创造了中国电商?

市场是需求,产品是满足需求的载体。

马斯洛需求理论和供需关系。

市场的本质是交换关系与资源配置机制。

白璇:(回应李小会的苹果手机图片)整理需求的过程,考虑最初的方向——哪些是客户真正的期待,哪些是可以轻轻放下的枝蔓。筛减的每一步都带着斟酌,不是舍弃,是怕贪多了反而辜负。把心收回到最本真的需求上,反而觉得更笃定了。

王开泽:(回应廖荣旗)相互成就,互为因果

白璇:其实“交换关系”的起点,往往是“我有你需要的,你有我需要的”;而“资源配置”的方向,本质上也是跟着需求走的:哪里需求旺,资源才会更愿意往哪里流。

廖荣旗:

‌定义核心‌:市场‌是一切商品交换活动的总和,体现人与人之间的经济关系,通过供求机制实现资源分配‌。
  ‌产品‌在政治经济学中通常指“直接社会化劳动交换”的形态(如产品经济),与商品经济相对,不涉及等价补偿。

‌关键区别‌:

  市场强调‌等价交换‌(商品或货币补偿),而产品经济强调‌直接劳动社会化分配‌,无等价关系‌。
 市场作为资源配置方式(如市场经济),与产品经济作为交换形态,属于不同维度概念‌。

白璇:股票,黄金,房产,外汇,债券不会同时唱衰,上次沈学长讲得很有道理,总会有一方旺,资源就会愿意往哪里流。

说到底,产品设计的“不贪多”,不是少做事,而是先把“对的事”做透——就像栽树,先把主千养壮了,再长枝蔓才不会歪,反而能长得更稳。[呲牙]

唐中立:丁丁老师对乔布斯人生阶段的剖析及其“观念拓扑”演化带来他创造力爆发的机制洞察非常有启发!
要回答产品和市场哪一个“更重要”,关键在于理解它们所代表的不同价值维度及其在企业生命周期中的不同作用。

我的观点跟景琳兄刚好相反:从0到1的创造阶段,“懂产品”是绝对的基石和源头;从1到N的持续发展阶段,“懂市场”是关键的保障和放大器。两者并非孰轻孰重,而是企业不同发展阶段的“王者”与“宰相”,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没有“懂产品”的核心能力,就失去了创新的灵魂和价值创造的源头,回答的是“为什么这个世界需要你存在”的根本问题。

没有“懂市场”的运营能力,再伟大的产品构想也可能只是实验室里的昂贵玩具,或无法盈利的小众艺术品,回答的是“如何让你的价值被世界广泛接受并持续发展”的问题。

苹果的例子,感觉正是一个“观念拓扑”的绝佳应用案例。

江璐: 如果要给乔布斯和库克贴上标签,乔布斯是“产品极致主义者”,库克更像是“市场战略大师”。个人理解,本质是企业不同阶段的战略侧重:

从0到1(乔布斯):企业需要快速抢占先机,验证市场需求,此时懂市场更重要,解决短期生存问题。乔布斯用颠覆性产品打开市场。

从1到N(库克):精细化运营扩大规模长期增长。但企业的长期发展,懂市场和产品二者需要交替驱动。

黄霁:伙伴们精彩![鼓掌][拥抱]乔布斯评价库克不懂啥,不重要,仅是个说法,“说法”一般无关客观。由苹果案例而来,被丁丁老师抽象到观念拓扑中的空集、交集的研究思路,异常重要。@唐中立Julio [玫瑰]

唐中立:嗯嗯,空集、交集,新观念涌现、整合…也许是创新、创造的源头?
感谢老师的启发与点拨![抱拳]

陈程:所以,我认为产品即市场,市场即产品,本是一物,名称叫法、视角不同而已。

黄霁:图:去年12月丁丁老师授课所用的心智地图的一角。今年的已更新创新,期待中…

陈琛:我以为产品和市场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1.  卓越的产品是根基,没有能解决用户痛点、创造真实价值的产品,再高明的市场策略也只是空中楼阁。乔布斯回归苹果后,正是依靠iMac、iPod、iPhone、iPad等一系列惊艳的产品,才让苹果重新崛起,这证明了产品的核心地位。

2.  市场能力是桥梁,再好的产品,也需要通过高效的供应链、精准的营销、畅通的渠道到达消费者,并实现其商业价值。库克精湛的供应链管理和运营效率,将乔布斯和团队创造的伟大产品变成了巨大的商业成功,并为苹果持续的创新提供了资金保障。

3.  动态平衡与时代变迁:企业不同发展阶段,侧重点可能不同。初创期或革新期,产品力可能至关重要。在成熟期,市场力和运营效率可能更为凸显。苹果早期和复兴期,乔布斯对产品的极致追求是关键。而后期,库克的市场和运营能力则帮助苹果实现了市值的巨大增长。但有观点认为,库克时代苹果的创新性有所减弱,这也提示若过度偏向市场而忽视产品创新,长期可能损害竞争力。

就像汪老师前面谈论到企业使命和成本的话题,我认为企业的核心是创造顾客。无论是“懂产品”还是“懂市场”,最终都要统一到是否为顾客创造了卓越价值,是否有效实现了企业使命这一根本上来。

伟大的产品能唤醒和创造市场,而精准的市场运作能让伟大的产品触达更广泛的用户并实现其价值。对于企业而言,尤其是追求长期成功的企业,“懂产品”和“懂市场”不是二选一的,而是需要动态平衡。

余娜:对于丁丁老师提出的问题:懂产品和懂市场哪那一个更重要,我理解用拓扑学中开集和闭集的原理来作相应观点的陈述:

一 、关于在拓扑学中开集与闭集的简介

开集与闭集构成了空间结构的基本对偶性。开集以其内在的开放性与边界的不确定性为特征,仿佛永远向着外部世界展开;而闭集则以其完备的边界和内在的稳定性自成一体,形成了一个自我完满的宇宙。若将这一哲学框架投射到商业领域,产品恰如闭集,市场则似开集,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远非简单的重要性比较所能涵盖,而是构成了市场经济商业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张力结构。

二、对应关系

1、产品作为闭集,体现着内在的完整性与确定性。一个卓越的产品如同数学中的闭包操作,将用户需求、技术可能性和设计美学凝聚成一个自洽的整体。它的边界清晰——功能集的明确界定,用户体验的一致性保证,品质标准的严格坚守。正如闭集包含其所有极限点,优秀产品必须囊括用户使用场景中的所有关键接触点,形成闭环体验。iPhone的软硬一体生态、微信的all-in-one设计,无不是这种闭集思维的体现:通过内在的完备性创造独立的价值宇宙,让用户无需越出产品边界即可获得完整满足。

2、市场则呈现出开集的根本特性:开放、流动、无限可能。市场边界永远模糊不清,消费者偏好、竞争态势、文化潮流不断重构着市场的拓扑结构。开集不包含其边界点这一数学特性,恰如市场永远向新参与者、新玩法、新需求开放的本质。市场的开放性要求经营者必须保持永恒的警觉与适应性,任何试图以封闭思维理解市场的努力都将遭遇失败。柯达胶卷的陨落、诺基亚手机的衰败,无不是将市场误读为闭集的结果——认为既有的边界是固定不变的。

三、开集与闭集的哲学阐释

真正的商业智慧不在于选择产品(闭集)或市场(开集)哪一个更重要,而在于理解二者之间的连续映射关系。产品闭集必须与市场开集保持同胚变换般的适应性,既能保持自身的核心结构与 identity,又能灵活响应外部环境的变化。苹果公司之所以成功,正源于它既能打造近乎偏执的封闭产品系统,又对市场趋势保持高度敏感的开放态度。这种辩证关系要求创业者同时具备两种能力:向内构建闭集的整合力,向外理解开集的洞察力。

在商业实践的拓扑空间中,产品与市场的开闭辩证最终指向一个更深层的哲学真实:任何商业成功都是闭集与开集的统一,是确定性与不确定性的合题。过分强调产品闭集而忽视市场开集,将导致创新的孤芳自赏;过分追逐市场开集而忽略产品闭集,则将陷入随波逐流的虚无。唯有在开与闭的动态平衡中,在确定产品核心边界的同时保持对市场变化的开放态度,才能构建持久而有生命力的商业体。

这不是一个非此即彼的选择题,而是一个需要永恒辩证思考的拓扑结构。优秀的企业家和高级管理者,往往是那些能够在产品闭集与市场开集之间建立光滑映射的人,他们懂得何时需要紧闭边界守护价值内核,何时需要开放边界拥抱变化潮流。或许就是市场经济中商业艺术最高形式的数学表达。

凌晨时分学习结束后讲一点自己深刻的体会:在丁丁老师的授课中,随着逐步推进的学习进程,“深感知识匮乏和因知道不足而需要求索”的两种心态兼具。省察和承认自己的不足是到此刻为止最大的感触,同时保持求索之心也是动力所在。向老师和同学们学习![太阳]祝大家新的一周事事如意。

8月25-26日周一/二 空集里创新,符合本心的知行合一

汪丁丁:我一边读一边感慨,诸友比我更懂企业!每一位同学的发言,对我而言都有价值。而且讨论逐渐深入,逐渐完整。李小会的贴图,刚好就是克里斯滕森描述的“创新者的窘境”(成功的大企业为何难以成功创新)。东亚思维方式讲求全面,日本企业倾向于“集体领导”。西方企业崇拜英雄,乔布斯的接班人只能有一位,他选了懂市场的库克,他重病缠身,很难物色下一位有伟大产品愿景(而且不能远离苹果产品的路径)并懂市场的接班人。韦伯(这是韦伯的“政治社会学”原理)说过,具有奇里斯玛魅力的革命领袖或迟或早只能将权力移交给“日常管理官僚集团”。总之,诸友发言都精彩!

我觉着我能评论余娜的发言,乔布斯重返苹果公司之后,研发推出的第一款改变世界的产品是iPod,第二款改变世界的产品是iPhone,此后的产品都“路径依赖于”这两款产品。全世界都没有想到,以“Apple II”为上市理由的这家电脑公司居然用一款iPod永久性地改变了影视音乐行业的游戏规则。乔布斯的中年危机导致了苹果公司与以往路径的决裂(参阅《沃兹传》)。沃兹尼亚克的价值排序让位于乔布斯的价值排序,后者的核心是“设计”。以致晚近出版的学院派教科书不得不重新定义“工程学思维”,将它纳入更富于后现代性的“设计思维”(三大视角的顺序是:美学的、工程的、经济的)。由于审美价值被排在第一位,乔布斯设计的产品就只能是封闭的,因为公众的审美品味千差万别,开放式的产品(沃兹设计的“Apple II”有至少八个扩展槽让用户自由发挥)很难满足乔布斯的审美品味。

一般而言,余娜很准确,任何产品,在设计阶段是可塑的,一旦成型就是封闭的。不过,我要补充余娜的发言:产品在用户手里,或多或少具有开放性。这是因为,回到黄霁发布的那张截图,因为,所谓“产品”,无非是一束“功能”。为了增加我眼前这个Macbook Pro的高度,我每天都要用厨房里的SAFICO牌的深锅垫在笔记本电脑下面,我改变了这只深锅的设计者为产品设想的功能。余娜可读我的《收益递增》关于“消费者-生产者”理性选择模型的那一章,这是“兰开斯特模型”描述的“消费者-生产者”行为。在兰开斯特模型的视角下,产品仍是一个开集。

我用来读书的深锅。

因为酒店房间的饭桌,高度不够。

既然余娜的发言已涉及观念的开集定义,我就多说几句:在我的观念拓扑框架里,每一个人的每一个观念都是一个开集。这是因为人的认识是演化的,从而是开放的。仅在给定的时空点,给定了一个人的知识存量,才有静止的观念拓扑,然后才可探讨“创新”。我说过,逻辑不能容纳时间。但是只要你思考,那么,思想追求的最高境界就是黑格尔追求的“逻辑与历史的统一”,或金岳霖追求的“通”与“真”的统一。只不过,金岳霖补充说,倘若真与通不能兼得,他宁愿求其真。他此处所说的“真”,他认为是一种“真正感”。他所说的“通”,是“逻辑底通”。参阅金岳霖《知识论》。我深受金岳霖的影响,故而,长期以来,若真与通不能兼得,我也宁愿求其真。因为,有了关于生活的真正感,你才是在生活呀。况且,生活充满了矛盾,哪里可能有逻辑的通?

如果你问一个人,苹果是一个开集,香蕉是一个开集,那么,苹果与香蕉这两个开集的交集是空集吗?他也许回答:当然是空集,但可以不是空集,如果能设法杂交生成一种水果兼具苹果与香蕉的属性。这样,你和那个人就进入了“观念拓扑”的理解框架。我会追问:那么,你杂交生成的那种水果具有苹果的哪些属性并具有香蕉的哪些属性?你也许研究了一番,所以回答:例如“有香蕉味道的苹果”(国内称为“黄香蕉”)。你若问一个人,苹果是一个开集,爱情是一个开集,苹果与爱情的交集是空集吗?那个人必须有一些文学修养,才会回答:不是空集,因为有“金苹果”导致的三位女神之争。你若问一个人,原子是一个开集,爱情是一个开集,请问这样两个开集的交集是空集吗?我推测,他会回答:是空集。除非他读过《爱因斯坦的爱情》。一般而言,越是全世界的人都认为是空集,就越可能有改变世界的创新。

在匪夷所思的空集里创新,最关键的是第一步,我称之为:观念的具体化。乔布斯在创业之前,跑到印度去生活了七个月,他跟着那位首先注意到他的上师,混迹于信众的生活,几乎身无分文,以致开车到机场来接他的时候,母亲完全没有认出来那是她的儿子。要知道,坐在书屋里,各种观念堆积如山,它们也还是抽象的观念,必须有新鲜经验注入,它们才被激活,成为“Vital idea”。

怀特海用了一个拉丁文“Vital idea”,阿伦特也用了这个拉丁文,“Vita Activa”。我的充满情感的翻译是:怀特海的“观念之为生命”,阿伦特的“行动之为生命”。

应试教育体制之所以误人子弟,因为毕业生头脑里只有堆积如山的“inert idea”(惰性观念),毫无生命力。

袁景琳:(回应丁丁老师深锅图片)SAFICO牌的深锅垫在笔记本电脑下面,我改变了这只深锅的设计者为产品设想的功能。

这个也是深挖功能,补足设计者的设想集合呀。

汪丁丁:但我的改变只是个性化的,只适用于我自己呀。
这就是兰开斯特模型的主旨。杨小凯的博士论文就是受了这一模型的启发,遂使他成为“最接近诺贝尔奖的中国经济学家”。

我大致同意诸友发言的核心思路:在企业发展的不同阶段,懂产品的CEO与懂市场的CEO,各有自己的功能。正是在这一环节,风险投资家与初创企业家之间,常有冲突。

袁景琳:需求点(目标值)不同所致,也是阶段性出发点不同所致。

秦瑞:这个空集找交集的思考真是有趣[呲牙][强]

韦宁辉:伟大创新来源的奥秘[呲牙][强]

李小会:丁丁老师说的空集交集的概念,结合昨天同学们热烈讨论的市场、产品重要的问题,我想到“技术商人”这个角色能概括其在科技企业的关键作用。

我想请教丁丁老师一个问题:之前看中立同学多次提到阳明心学,因为我比较认可王阳明“致良知”“向内求”等思想,日常也多以此鞭策自己,稻盛和夫将阳明心学运用到企业管理中取得了巨大成就并形成了自己的稻盛哲学,但在国发院学习过程中,有多位老师谈到阳明心学的非合理性,甚至认为明朝是中国历史的退步,这让我有些困惑,不知道我是否需要调整对阳明心学的依赖?[抱拳]

韦宁辉:我也想知道[呲牙]只是有个疑问:为什么说明朝是中国历史的退步呀?明朝在科技、制度、经济、文化等方面都有重要成就,尤其明朝中后期的资本主义萌芽被视为中国近代化的前奏,现在有些制度的设计还有明朝的影子。虽然明朝后期有诸多问题,但哪个朝代的覆灭不都是有当时的局限性呢?

如果把一个朝代当做一个企业,然后历史的每个朝代作为一个开集,每个企业作为另一个开集,两者的交集会不会有惊喜[呲牙][呲牙]

汪丁丁:@李小会 @韦宁辉 我还是建议你们读我推荐的新书《五万年简明中国史》。这本书从五万年前人类走出非洲进入中国,通常由一位权威作者写一章,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唐代及五代十国,宋代,元代(由姚大力亲自撰写),明代,清代。我听完这本书,我认为每一章都有新意。尤其是姚大力撰写的“导言”,特别提及,元明清三代极大扩张了中国领土及中国文化的范围。当然,明代废黜“丞相”,似乎为后世学界诟病,元明清三代,基本上没有相权与皇权制衡。

白璇:明朝的衰落,个人感觉还是主要在文化的问题上,一起探讨哈。

封建儒家文化比较守旧,思想的禁锢,士农工商,对商业的定义非常低,所以资本主义萌芽无法突破封建文化;程朱理学和八股取士的科举制度都可以印证;政治文化黄帝权利的集中也有影响;但根本是不是还是生产力和生产关系不匹配,不需要更多的农民耕地,但是也不能从商,所以影响商业的发展?

郑琳琳:丁丁老师不知道我理解的王阳明心学和本意是否有出入。@汪丁丁

 看到大家讨论王阳明,我和大家分享一点我对王阳明心学的感悟。年过不惑之年,体验人生绽放的生命力,按照剧本的布景来上演每一阶段的角色,无论悲欢离合,不带入到这种情绪大的波动。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王珊珊:琳琳姐确实有一种自洽感[微笑]

汪丁丁:@郑琳琳 阳明心学的核心是“心即理”,不外求,也就不会有情绪波动。不过,“按剧本安排的角色演出”,却完全不符合心学,你的角色是出于你的“本心”吗?若不符合“本心”,你的知与行怎么是合一的呢?

文革期间,师大女附中的红卫兵打死著名的卞校长。几十年后,参与者五人,到卞校长家来道歉。当初,如果你也在场,也必须扮演自己的角色,毫无情绪波动地抽打老校长?

我为历届EMBA同学讲授伦理学的课程时,通常要引述威廉斯的名篇“道德幸运”(moral luck)。经历过文革的知识分子,几乎没有道德幸运的人,他们不得不互相揭发,甚至互相批斗。在文革之后,互相反省。你们当中也许有更多的人是道德幸运的,至少,这个时代并不强迫你们出卖朋友或与亲人断绝关系(顾准的儿女们)。我回顾一生,大致是道德幸运的,可能因为文革开始时,我读小学六年级,也可能因为我素来不喜欢聚众闹事,也不喜欢带头打架。赫拉克利特的名言:一个人的性格就是他的保护神。可是,我认识顾准的儿子和女儿,在完全黑暗无望的年代,顾准临终,想见亲人,却只有赵人伟在床边陪伴。许多年了,我在夏威夷读书期间,结识了他和她。我承认,他们都是道德不幸运的人。宋彬彬带头打死了卞校长,她真是道德太不幸了。回顾当初,在天安门城楼上,毛泽东问她的名字,并说:不要太“文”嘛(文质彬彬),要多一些“武”嘛。她于是改名为“宋要武”。在这样的情境里,发生了那样的悲剧。

卞(卞仲耘)校长惨死之后二十多年,她的丈夫王晶尧始终不原谅那些红卫兵。我家与他家住同一幢楼,父母常来往。我高考体检,偶遇他的女儿(当时她是复兴医院的医生),闲聊时得知,她父亲依旧不原谅红卫兵。我不清楚宋彬彬带着几位红卫兵去王晶尧那里道歉(媒体有照片),是何情境。王晶尧是“南史”专家,颇有那时的傲骨。
文章《艰难的控诉:卞仲耘被害四十年后》王友琴

总之,道德幸运的人,不可沾沾自喜,因为不晓得何时何地,可能被命运抛入道德不幸的情境。

朱振林:坦率讲,我曾长期“不理解甚至反感”库克,在乔布斯式的范式创新之后。我本能地把“是否有让人心跳加速的新物种”当作评价苹果的第一标准;以我过去做 ThinkPad 的产品经理习惯看,键盘手感、结构强度、可维护性、场景一致性,足够专业这些“执念点”一旦做到极致,就该再用一个颠覆式形态去刷新边界,而库克时期给人的观感更像“稳健迭代”。但理性上我的看法的确发生了变化:并非库克“缺少创新”,而是创新被迁移到了体系层面——供应链与交付的工程化创新、平台与指令集的代际迁移、隐私与安全的系统性设定、生态与服务的可持续盈利、订阅制的持续现金流。它们不一定“惊艳”,却把几亿级用户体验的方差压到足够低,把“10 分的灵光一现”换成“7~8 分、可复制、可规模”的长期确定性。

实话说我仍然主观上不“喜欢”这种审美。我偏爱能被用户一眼感知的产品飞跃;但我开始理解并尊重这种选择,因为在我的经营实践里也越来越“现实”:把“产品执念清单”(手感、可靠、可维护、生态兼容)与“经营现实清单”(供给稳定、交付节奏、毛利与现金流、渠道动力)并列为双门槛,先用小规模 PoC 把产品线的体验边界打磨到位,再用价格带与服务体系放大,宁可牺牲一点“炫技感”,也要确保在规模化中不牺牲关键体验与交付确定性。回望 Sony 的兴衰更像一面镜子:单点产品力曾经无与伦比,但真正重回稳态增长,靠的也是把器件、内容与平台组合成可持续的“产业位势”。于是,我对库克的态度成了这样一种并存:审美上保留距离,战略上给予理解;而对我自己,则是用“产品的执念”定义边界,用“经营的现实”完成目标。

汪丁丁:振林的描述,完全符合克里斯坦森描述的“创新者的窘境”。成功企业的管理层倾向于满足主流客户的需求,努力改善现有产品的客户体验。正是这种强烈的“路径依赖性”,让他们错失了应付“颠覆性创新”的机会。
颠覆式创新是基于低端技术路线开发更能满足客户需求的底价产品迅速占领基于高端技术路线的产品的市场。克里斯坦森使用的英文是“disruptive”,却被误导性地译为“颠覆的”,并在汉语世界引发了广泛的至今难以澄清的误解。

苹果公司仍在高端技术路线的产品市场占据主导位置。我推测,库克每日如坐针毡。因为,一方面,他要满足我们这些最忠诚的苹果用户的需求和体验,另一方面,他必须警惕来自低端技术路线却能为客户提供同样功能的低端产品的竞争。在中国的市场里,我称之为“小米”路线。雷军的大多数产品都可归入克里斯坦森描述的“颠覆性创新”,这个短语当真是错误的,我必须译为“干扰式创新”。这种产品以低价提供相似的功能,在家电市场里成为白领“宠儿”,犹如小米手机成为亚非拉美第三世界的宠儿。我旁观小米设计的产品,我推测,如果库克不警觉,或迟或早,苹果市场将感受到小米或同类干扰式创新的干扰。

朱振林:好在苹果至少现在看还没有扩大产品 SKU 的欲望,还是在把自己的产品缩小在一个相对窄且自己擅长的范围内。同时依靠生态去满足周边相关需求,他给出接口授权或生态认证。

汪丁丁:是呀。苹果的股东们满足于“平台红利”。苹果公司似乎很难涌现另一位“乔纳森+乔布斯+沃兹)类型的企业家。也许,硅谷文化已蜕变为主流的,从而很难涌现任何改变世界的观念。

李红叶:库克确实面临“守高端用户体验”与“防低端创新干扰”的双重压力,小米式“干扰性创新”凭借低价相似功能,在特定市场的渗透力已显现威胁。不过苹果当前的策略也很清晰——收缩SKU聚焦核心优势,靠生态授权构建壁垒,股东对“平台红利”的认可也为这种稳健路线提供了支撑。至于硅谷难出颠覆性人才与观念的判断,或许也暗示着,在现有市场格局下,苹果的“守成”既是现实选择,也可能是缺乏突破性创新后的无奈之举。

张海侠:论及产品与市场之关系,我发表一下观点,

我心所持之理甚明:产品之根本在“求新致良知”。创新非为炫技,实为叩问“用户之需、企业之责”的本心——若背离这份本心,产品失却创新之力,便如无源之水,终究只能沦为市场附庸,断无支撑企业长久立身之理,此乃“心不正则事不成”;

    市场之关键在“知行合一践良知”,营销非为虚妄造势,实为将优质产品“致于用户”的践行之举——若知产品之优,却不行有效营销之策,便是“知而不行,只是未知”,再好的价值也难触用户,更无从落地为企业与用户共得之益。

故产品与市场,本是企业“致良知”于商事的一体两面:产品为“心之本体”(立事之根本),市场为“心之发用”(成事之践行),二者绝非主次之分,而是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唯有二者同循“良知”,皆落于实处,方能成企业立身、发展之根本。

 汪丁丁:海侠的发言,与老柯维《第八个习惯》的核心示意图是一致的。

最近两日的讨论,我注意到,诸友喜欢引述国学,例如唐中立的发言。其实,以往EMBA的学员,每一班级,都会有几位喜欢引述国学的,也会有几位研究命理学的。中国的企业管理或社会治理,国学传统是主要的思想资源。虽然,当代中国的企业以西方企业为模版,犹如当代中国的中医学院以西方医学教育为模版。如此,当然陷入“不伦不类”之困境。百多年来,中国社会的“生活方式”逐渐且日益加速地“西方化”。虽然,中国人的深层心理结构仍是“中国的”,并因此而保存着某些符合中国心性的“情感方式”。回到郭店楚简“性”篇:道始于情,情生于性。性自命出,命自天降。诸友在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求学,当然希望求得管理企业之“道”。也因此,诸友必须感悟当代中国人的“性理”。这里有一项基本事实:当代中国人深陷于转型期中国社会的基本矛盾之中,即西方化的“生活方式”与很难西方化的“情感方式”之间的冲突。你们在企业管理实践中,必定遇到这一基本矛盾,犹如你们在家庭生活中也会遇到它。近四十年来,我写了不少文章论述“转型期中国社会的基本问题”。凡是“基本问题”,都有三项特征:1)挥之而不去,2)求之而不得,3)百姓日用而不知。老子描述的“道”,如是也。我建议诸友在这里求学,应着力探索“道”,切不可纠缠于充斥着管理学的“雕虫小技”。

我在湖畔居第一次举办“湖畔阁丁丁讲堂”的标题是:转型期中国社会的人生问题与企业问题。那一次,坐在讲堂里的,有黄霁和连莲,他们是E14级的学员。我强调,企业问题对每一个办企业的人以及每一个加盟企业的人,首先都是人生问题。

张海侠:谢谢汪老师点评,在群里继续吸收养分,尽快跟上老师的思考[玫瑰][玫

李丹:一个观察:移动互联网之后,已经十年没有“颠覆性”创新了,包括技术和商业模式。这不是产品层面决定的,是技术发展决定的。现在即使有一个“乔布斯”,他也会选择去搞皮克斯而不是领导苹果。

上一代人工智能已经被证伪,以GPT为代表的transformer架构的潜力看上去也逐渐接近天花板,然而还没有找到产出>投入的正向闭环。

从有限生命投入的角度,现在奢求颠覆式创新,不如找到需求点/降本点,先完成商业闭环。或者,投入到非常前沿的“颠覆性创新”可能性里去,博一个高赔率。

余娜:丁丁老师在今天的授课中,最后讲到的核心内容:转型期中国社会的人生问题与企业问题。丁丁老师强调:“企业问题对每一个办企业的人以及每一个加盟企业的人,首先都是人生问题。”围绕这一问题,通过学习思考,主要通过以下两方面内容来谈谈自己的理解和体会:

一、时代发展与人生问题

在人类社会发展历史进程中,人生问题与时代有极强的关联,个体在一定程度上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个人命运与时代紧密相连,并随着时代起伏,同历史周期同频共振。与时代相符合的价值体系和行动逻辑,不可避免受到它所带来的价值观和行为准则的考验,遭遇现代生活方式与传统情感之间的冲突,感情碎片化,人们维系着表层的情感交流,陷入自我怀疑,价值坐标偏离,在困境和觉醒的两端挣扎,人性的考验和回归,是当下面临的问题。

中国社会基本问题的三大特征:(1)挥之而不去,(2)求解而不得,(3)百姓日用不知,日益凸显。“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改革发展、人的意识形态、社会思潮三者相互作用,使人的价值观在此过程中,由于文化、生态环境、社会确认的冲击,而发生裂变。人们对生存的空间有太多的困惑,个人与家庭、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组织这三者的困惑:关系到底如何去理解和认识?

诚如丁丁老师在《收益递增》中所讲:“当代中国社会,处于“文化-政治-经济”三重转型期。理解任何中国现象,首先要将其置于三重转型期的三维理解框架之中。”这为我们解析相关问题提供了求解的路径。

二、处理好人生问题

我理解解决人生问题的关键在于“认知”。认知的深度,决定了处世的高度,当调整思维模式,那些曾经无解的困境往往会展现出隐藏的通道。真正的认知升级不仅发生在独处反思时,更发生在与他人和社会的真实碰撞中,因为所有认知最终都要回到关系的土壤里生长。

三、个体与组织的问题

在处理好人生问题后,才能进一步说与组织的问题。组织形态是由无数个个体构成的多维空间,而组织又具有双重属性:社会属性和人文属性。社会属性是与当下历史序时进程同一发展速度,有对效率实现的要求。而人文属性受到个体价值取向、良善基因、认知等因素的影响。因此,在组织形态中,社会属性的表达范式,囿于人文属性,两者互为作用,相辅相成。对人性的深刻认知和洞察是推动社会进步,实现一定意义上分配平等,共同富裕之路的底层逻辑。而“进步”的核心推动者“人”,在处于多维组织形态中,处理个体与组织的关系,重要内涵即:“修己安人”,有锚定的力量,对价值追求和目标实现,遵从价值设定的初心,不以外界的评价为转移。先调适个体的状态,再与组织形成连接,达到“三光同源”自然共生状态。在组织形态运动的过程中,对处理价值冲突、目标实现,找到“利他”的生产力发展曲线。最终,作为微观的个体与组织的宏观范式,达到个体与组织的合意状态,从而实现更高质量发展。

上述内容,仅为个人学习心得,不足之处请丁丁老师和同学们批评指正!

 
 
 
 
 
 
 
 
 
 
 
 
 
 
 
 
话题:



0

推荐

汪丁丁

汪丁丁

616篇文章 3天前更新

数学学士(1981年),数学硕士(1984年),经济学博士(1990年)。但学位都是无用之物,如维特根斯坦所言,读完即可销毁。最近的工作: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和浙江大学经济学院经济学教授,浙江大学跨学科社会科学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席。长期坚持的工作:财新传媒学术顾问。教学及阅读领域:经济学思想史、制度分析基础、行为经济学、新政治经济学——公共选择理论与社会选择理论、演化社会理论——演化认识论与演化道德哲学。在公共领域内所持的矛盾态度:批判主流,关注思想,拒绝媒体。对任何学说及其说服者持温和的怀疑主义态度,这种态度不合逻辑,但真实,如Charlie Brown 一般真实。

文章